泼天的夜色里,整片世界显得无比静谧。
荒山刮着呼啸的寒风,天地之间如若一锅煮沸了的米粥一样。
这场战斗仍未停息,少年少女立于荒山之上,所学的绝伦道法皆是倾尽使出,但仍然奈何不得那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。
生死战中,每一份力量都显得格外的至关重要,可偏偏好巧不巧,有该死之人并未死去,分走了力量,所以少年少女们颓势尽显。
白初瑶的情绪有些动容,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,让她将陆知安和王浩这两个分走力量的累赘杀掉,然后与楚临渊一同合力便能将白圣平击败。
可她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撇掉----若是这般做了,自己与那白圣平又有何异?
白初瑶深呼了一口气,眸光坚定了几分。
她缓缓从雪地中拔出一柄剑。
在滔天杀意涌向她的那刻,白初瑶足踏霜雪,身影借力窜出,如黑夜中的一道光,再次向着前方掠去。
她被强行均衡了境界,而这境界之差,不是光凭她这些年所学的剑法能够弥补的。
所以她斩出的剑只是个幌子。
她真正要做的是去到白圣平身后的那个无光洞窟。
去到那个镇压神明千万载的帝剑那里,取回祂的力量。
但她战斗经验终究还是太少。
白圣平早已看穿她的所想。
他猛然将阔斧高高举起,如斩锁链般劈到了残木之上。
风起云涌,天地随残木大震!
白初瑶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山峦一般震颤不止。
她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。
又是一声巨响,白初瑶的心神如遭重锤,前进的身影骤然顿下。
世界天旋地转,白初瑶意识震荡,手腕震麻,手中的雪剑险些脱手而出。
白圣平继续以残木为棋盘,不断的将棋子劈入其中,要将她那本就不稳固的神魂彻彻底底的拍出去。
白圣平抬眼看着白初瑶,沙哑的笑了:“果然如我想的一般,你不过是从他人那里借来的力量?失去之后,何能与我抗争?”
话语过后。
一道要将白初瑶整个人都贯穿的洪流忽的从白圣平袖中涌出。
那道洪流带着绝望的死气,以毁灭一切的速度穿行而来。
白初瑶双手无力的垂地,她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结局,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的只有洪流涌来的色彩。
她没来由的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个暴雨之夜。
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,听着耳畔轰鸣的雷声发抖不止,她下意识的喊了声娘亲,想让娘亲将她抱在怀里,哄她睡觉。
可那时,回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暴雨和震颤心神的响雷。
而如今,那晚的暴雨好像再度重现在了她的眼前,她却什么也做不到抓不到。
这一刻像是变得无比漫长,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她最后也想起了娘亲讲过的故事———人在将要死去的那一刻,最后的画面也会在视野里停留很久.......是这样吗?
但那道带着死亡的洪流却迟迟没有穿入她的心堂。
天地暗淡,青光骤现!
洪流将至之时,一道青衫之影爆射而出,从雪中涌过,宽厚的大手当空抓住了少女被震麻的手腕,她的身子被猛然拉了过去,然后撞入了一个不算温暖却很宽阔的胸膛里。
楚临渊浑身颤栗,强行动用灵力地后果瞬间蔓延全身,他觉得自己经脉像是绑着五只奔腾的野马,要将他硬生生的撕裂开来。
他强忍着痛楚,一把将雪剑从少女手中夺过,将冰冷发白的剑猛然插入地面,一声大喝。
“剑起!”
话音落下,漆黑的夜幕瞬间明亮,像是有着千万明灯在河流亮起。
无边剑光君临天下。
楚临渊的周围悬满了数百柄铁剑,密密麻麻,剑刃闪烁着寒光,像是星辰窥视人间的眼。
白圣平眼眸流露些许讶然。
他认得,那是早已流传的千剑杀阵。
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,怎么可能会这么多禁忌术法?
白圣平没有心思多想了,那些剑已然朝他落下。
他举起古斧,准备故技重施,将半空中的那些剑刃尽数摧毁。
但陆知安却看穿了他的所念,不愿给他斩出这一斧的机会。
他提起刀刃,身影如风,向着白圣平刺出了惊天的一刀。
楚临渊亦是手掌需压,将那些沉重的铁剑从天上压下。
白圣平察觉到了危险,他想要挣脱,却怎么也抽不出身子。
那数百柄落下的铁剑虽是凡尘之物,但是也足够的快足够的锋利,如穿腐肉般刺入了白圣平的身躯,将他透成了筛子。
血液滚入雪夜,半鬓花白的中年男子浑身是血,身上也多出了许许多多的洞口。
但他仍未死去。
“别怕.....”楚临渊看着那如血渊一般的男子,薄唇微微动摇。
白初瑶身子微微颤了颤,她抿紧的嘴唇微动,想告诉楚临渊她一点也不害怕死去,但她听到楚临渊胸膛中那像是受惊的小兽的心跳的时候,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是他害怕啊....他怕她和他都死在这里。
这一刻,白初瑶情绪翻涌,她忽然有种冲动,觉得要是他们今天可以活下去,她想在生命的最后时间,和身边这个少年一起去游历天下,将父亲和母亲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,山野的烟云、荒原的巨山、满是泥泞的小巷.....
可那好像是奢望,她只剩下了死这一个选择。
楚临渊注意到了怀中女子的微妙变化,他低下头,看着她的眼睛,少女冰冷的眼眸好似染上了一抹尘世的烟火,他轻轻地问:“怎么了?”
少女此刻心中有很多想要说的话,但话到唇瓣边缘,她却摇了摇头,仿佛回到了那个除夕夜,她微微笑了一下:“事了之后....我们回家吧。”
话语间,她唇边亦是渗出了许多血液。
神明注视凡人,将力量赐予他们,从来都不会是兴起而为。
凡事都有代价。
她知道,这是体内的那个神明在争夺她身体的控制权了。
楚临渊察觉着少女的情绪,心脏微酸,他轻轻擦掉了她唇瓣边缘的血迹,示意她别再动了,剩下的事交给他就好。
白初瑶勉强一笑:“你在担心我吗?”
楚临渊轻轻点头:“嗯。”
白初瑶轻轻合眸,将身子往少年怀里缩了缩:“不用怕的,能和你一起死,也算是殉情了吧。”
楚临渊轻声的问:“殉情是什么。”
白初瑶在怀里呢喃:“拉别人陪葬。”
“这个说法有些恐怖了。”楚临渊揉着她的发,轻轻笑了。
于是白初瑶也轻轻笑了,她缓慢从少年怀里抽身,脚尖轻点,吻了吻他的脸颊,看着他那双死气不再的柔和眼瞳,轻声道:“也可以更浪漫一点的,但是你适合这种说法。”
“是对我的专属吗?”楚临渊呢着,再次握住了剑。
“你的专属。”白初瑶也握住了剑。
风雪大盛。
少年少女微微笑着,呼出的气息像是一团持续升天的火焰,点燃了这个冬季的雪夜,带来天明。
只是此刻还不到亥时。
天明尚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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